意识道:“掌门,当初叶长老受那百鞭,是私放妖物逃走的惩罚,而常浪命悬一线,本就是那蓝妩的错,季泠月取血救人也是应该!这么多年,常浪都因身体受损,修为再不能前进一步,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得道登仙的机会,这些损失!谁来赔给他?!”
迟惊鹤背过手,迟疑道:“你说的也有道理。”
叶轻君蓦地抿紧唇角,余光却瞥见不远处正跪着一清瘦女子,如雕塑般一动不动。
是季泠月。
但不知为何,她看起来状态格外不好,肩膀颤抖,脑袋也耷拉着,摇摇欲坠,而她身边站着一身黑衣的秦屿,面色更是难看,师徒二人似乎根本没在意这边的谈话,游离在外,彼此间却又弥漫着古怪的气氛,教旁人不敢轻易靠近。
迟惊鹤沉思片刻,终于道:“不论如何,当年之事,确由蓝妩所致,即便她已成为季泠月的契兽,没有害人的能力,有些责罚,还需她独自承担,不然,我该如何向门下弟子交代?”
她说这话时,古井无波的眼睛却定定看着叶轻君,似乎是在耐心地解释缘由,叶轻君不自觉攥紧拳,半晌,涩声问:“那掌门……想给她什么责罚?”
“一百鞭,如何?”迟惊鹤平静道:“就和你当年一样。”
叶轻君无言地看着她,一时没有回答。
一百鞭,比废其修为、夺其性命要轻,却又比普通刑罚要重,打完之后,蓝妩可能就要横着出去了。
但如此情境下,她也找不到阻止的理由了。
叶轻君沉默良久,正要无奈妥协,却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:“不对。”
众人一愣,下意识看向声音的主人,秦屿则一瞬冷下脸,严厉道:“季泠月。”
季泠月漠然地抬起头,低声道:“不是一百鞭。”
迟惊鹤蹙起眉:“你是何意?”
季泠月安静了一会儿,回过头,露出一张极为苍白的脸:“常浪重伤时,蓝妩命牌尚未损毁,仍是昊辰山的弟子,即便要罚,也该以弟子律来罚。”
林恒诧异地笑了一声:“你胡说什么?蓝妩可是妖!”
季泠月冷静反驳:“我宗门规,从未说过不收妖为徒,却写着持命牌者,皆为我宗弟子,这些,难道不都刻在主峰山门之处吗?”
“季泠月,”秦屿不悦道:“莫要再说了!”
她却充耳不闻,头一次违逆了自己师尊的意思,不管不管道:“弟子律第七条,非以本意重伤同门者,笞二十,即便要罚蓝妩,也是二十鞭,而不是百鞭。”
说着,她直勾勾看向迟惊鹤,一字一句道:“是不是这样,掌门师伯?”